约瑟夫·奈: 特朗普发推对美国软实力有何影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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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际秩序不仅取决于硬实力的平衡，还取决于合法性，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软实力。自特朗普上任以来，美国的软实力一直下降。推文可以帮助设定全球议程，但如果它们没有吸引力，就不会产生软实力。

当今，声誉变得比过去更加重要，带有宣传意味的信息可能破坏了一个国家的信誉声誉，从而削弱了其软实力。

一个国家的软实力不仅取决于其官方政策，还取决于其公民社会的吸引力。以史观今，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，美国将在特朗普之后恢复其软实力，加大对公共外交的投资绝对会有所帮助。

特朗普时代的美国软实力

American Soft Power in the Age of Trump

作者：约瑟夫·奈(Joseph S. Nye) ，国际知名国际关系学、政治学学者，曾任哈佛大学约翰·F·肯尼迪政府学院院长。曾提出软实力、巧实力等外交学说。

编译：吴豫，海国图智研究院研究助理

来源：ProjectSyndicate，海国图智研究院

剑桥 - 美国总统唐纳德·特朗普（Donald Trump）政府对公共外交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。然而，公共外交是政府为了与社会公众直接沟通而做出的努力，是政策制定者用以产生软实力的关键工具之一。当前的信息革命，使此类工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。

民意调查和英国波特兰公司的《软实力研究报告》显示，自特朗普上任以来，美国的软实力一直下降。推文可以帮助设定全球议程，但如果它们没有吸引力，就不会产生软实力。

特朗普的辩护者回应，软实力是他人的想法，无关紧要；关键是拥有军事和经济手段的硬实力。2017年3月，特朗普的预算局局长米克·马尔瓦尼(Mick Mulvaney)宣布了一项“硬实力预算”，将国务院和美国国际开发署的资金削减近30%。

军方领导人更清楚，在马尔瓦尼发表声明的一个月前，当时的国防部长詹姆斯·马蒂斯(James Mattis)警告国会，“如果你不给国务院提供足够的资金，那么最终我将需要购买更多的弹药。”正如亨利·基辛格(Henry Kissinger)曾经指出的那样，国际秩序不仅取决于硬实力的平衡，还取决于合法性，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软实力。

信息革命总是会产生深远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后果——15世纪和16世纪古登堡印刷机对欧洲的巨大影响就是明证。人们可以将当前的信息革命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，以及“摩尔定律”的出现：计算机芯片上的晶体管数量大约每两年翻一番。结果，计算机的计算能力显著提高，到本世纪初，其成本仅为上世纪70年代初的0.1%。

1993年，全世界大约有50个网站；到2000年，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500万。今天，有40亿多人上网；到2020年，这一数字预计将增长到50亿至60亿人，而“物联网”将连接数百亿部设备。Facebook的用户数量超过了中国和美国人口的总和。

在这样的世界里，吸引和说服力变得越来越重要。主要通过广播和电视进行公共外交的日子一去不复返。技术进步使得信息处理和传送的成本大幅降低。导致信息爆炸，产生了“富足悖论”（“paradox of plenty”）：即信息丰富导致注意力匮乏。

当人们面对大量信息时，很难知道该关注什么。社交媒体算法是为了吸引注意力而设计的。声誉变得比过去更加重要，政治斗争往往更集中于信誉的建立和破坏。社交媒体可以让来自“朋友”的虚假信息看起来更可信。正如美国特别检察官罗伯特·穆勒(Robert Mueller)关于俄罗斯干预2016年总统大选的报告所显示的，这使得俄罗斯能够将美国社交媒体武器化。

声誉在世界政治中一直很重要，但它已成为一种更为重要的权力资源。带有宣传意味的信息可能不仅会遭到蔑视，而且会导致结果适得其反：它可能破坏了一个国家的信誉声誉，从而削弱了其软实力。最有效的宣传不是宣传，是人与人之间的双向对话。

来源：Axios

俄罗斯和中国似乎并不理解这一点，有时美国也未能通过测试。例如，伊拉克战争期间，阿布格莱布监狱（Abu Ghraib）以一种与美国价值观不符的方式对待囚犯，使人们认为美国是伪善的，而这种看法无法通过播放穆斯林在美国生活得很好来扭转。今天，被证明是虚假的总统“推文”削弱了美国的信誉，并削弱了美国的软实力。衡量公共外交有效性的标准是改变思维(如采访或民意调查所反映的)，而不是花费的金钱或发送的信息数量。

国内或外交政策如果显得虚伪、傲慢、漠视他人观点，或基于狭隘的国家利益观念，就会削弱软实力。例如，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后进行的民意调查表示，美国的吸引力急剧下降。20世纪70年代，世界各地许多人反对美国在越南的战争，而美国的全球地位反映了这一政策不受欢迎。

怀疑论者认为，这种周期表明，软实力并不重要；各国合作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。这种观点忽略了一个关键点：合作是程度的问题，其程度受到合作双方相互吸引或排斥的程度的影响。

幸运的是，一个国家的软实力不仅取决于其官方政策，还取决于其公民社会的吸引力。当海外抗议者游行反对越南战争时，他们经常唱着美国民权运动的“我们终将胜利”（“We Shall Overcome”）。以史观今，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，美国将在特朗普之后恢复其软实力，加大对公共外交的投资绝对会有所帮助。

版权所有：Project Syndicate, 2019 (www.project-syndicate.org)

本文由报业辛迪加（Project Syndicate）委托海国图智研究院翻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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